文／法操司想傳媒

「我們的憲法是色盲的，它不知也不會容忍以階級區別公民。」

“Our Constitution is color blind, and neither knows or tolerates classes among citizens.”

這句名言出自前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約翰·馬歇爾·哈倫（John Marshall Harlan），從他形容美國憲法是「色盲」來看，代表憲法保障人民的基本權利，並不會因為人種、膚色不同，而差別對待美國公民。事實上，這句名言的出處，就是從一起著名的種族隔離案件「普萊西訴弗格森案（Plessy v. Ferguson）」而來。

過去在歷史課本上，提到美國的種族隔離政策時，最常舉的例子之一是有色人種不可以和白人搭乘同一輛公車，或是必須分開坐在公車的前後半部，而普萊西案就是在處理這類問題。19世紀末，美國南部普遍實行「隔離但平等（Separate but equal）」的措施，當時的路易斯安那州也有這類法案，因此在該州的有色人種必須和白人乘坐不同的火車廂。

1892年，擁有八分之一非裔血統的普萊西（Homer A. Plessy）因乘坐白人火車，遭警方拘捕。審理該案的法官認為，鐵路公司有權以種族隔離法區分白人和有色人種，普萊西不服判決結果，因此案件一路進到最高法院。

普萊西的辯護律師主張，種族隔離法違反美國憲法第13條修正案，這個修正案在南北戰爭後通過，旨在廢除奴隸制度；辯護律師也主張違反憲法第14條修正案中的平等保護條款，種族隔離法顯然對有色人種有不平等對待。可惜的是，最高法院在當時並不這麼想。

1896年，最高法院以7：1的票數，認為以膚色區別搭乘不同火車的作法合憲。多數意見首先認為，種族隔離法與憲法第13條修正案無涉，因為種族隔離法並非一種奴隸制度；其次，平等保護條款是為保障各種族在法律上平等，但並非廢除種族這種「本質上」的區別，因此當一部隔離法是在公權力合理、誠信的行使之下，且並非出於壓迫特定種族目的，就屬合法。

然而在這個判決中，唯一獨排眾議的反對意見，就是哈倫大法官，他以相當篇幅嚴厲批評多數意見的看法。他提到，種族隔離法的出現，本來就是白人想將有色人種排除在他們的火車之外，這是白人創造一個「平等」的假象。即使19世紀末多數白人仍認為自己優於其他人種，但美國憲法是色盲的，它不知也不會容忍以階級區別美國公民。

他接著說，從憲法角度而言，美國憲法並無將人民區分為統治和被統治階級，也不存在種姓制度，因此所有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法律對待所有人為人，因此最高法院在衡量涉及人民權利的法律時，不該因所處環境和膚色區別對待。哈倫大法官表示，多數意見做出錯誤的決定，將會成為惡名昭彰的判決。

雖然這個判決維持種族隔離法的合憲性，但哈倫大法官以白人身份重砲回擊多數意見，這句名言也成為強而有力的代表作。這個案子經過五十多年後，終於在1954年的布朗訴托彼卡教育局案（Brown v. Board of Education of Topeka）宣告種族隔離法違憲，也讓這句名言的精神得以實踐。

約翰·馬歇爾·哈倫大法官小檔案（整理自Wiki）

約翰·馬歇爾·哈倫（John Marshall Harlan），曾為肯塔基州律師，1877年由美國前總統海斯任命為大法官，直到1911年退休。哈倫的孫子（John Marshall Harlan II）也在1955年至1971年擔任大法官，為美國最高法院史上唯一祖孫大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