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開庭，進行了包括屏東廠廠長曾啟明、品保人員蔡俊勇、前總經理常梅峯等被告的辯論程序。辯護人特別從油品進口流程、每個崗位的職掌、所作的檢驗、檢驗數據的涵義等，一一的回擊檢察官不合理的論告。

而開庭來到了第四天，每天從早上9點半，開到晚上7點，可以明顯看出來，大家都有些疲憊。因為剩下最後一位頂新前董事長魏應充的辯護，合議庭原本預計，要在今日完成所有被告的辯論。但經過討論，合議庭同意將魏應充的辯論程序移至明日再開，原以為今日開庭就這樣結束，沒想到這時，審判長竟投下了震撼彈！

審判長當庭「變更起訴法條」

審判長突然諭知除了原本檢察官起訴的食安法第49條第2項的故意犯外，被告們可能也會涉犯同條第4項本罪的過失犯。另外楊振益的部分，雖然不是頂新的員工、不能成立共同正犯，但也有可能會觸犯被起訴各罪的幫助犯。並請檢察官及辯護人們，針對此部分再行辯論。

辯護人抗議：變更起訴法條，對被告造成突襲！

對於法官突然的諭知，辯護人紛紛表示，審判長突然這樣諭知，辯護人及被告無從準備。雖然這個案件已經進行了三年多，但是辯護方向都是針對故意犯的部分，從來沒有針對過失犯進行研究與討論。

過失犯要去討論的是，有注意義務，而未注意的情形，和故意犯是不同的犯罪類型。故辯護人希望，審判長能夠將被告有何違反注意義務的行為加以特定，以利後續進行辯護。但審判長表示，就是依據食安法第49條第4項的行為。辯護人此時提出嚴正的抗議，除了法官在辯論即將結束時，提出變更起訴法條，讓辯護人沒有時間準備外，未能特定行為，讓辯護人瞎子摸象式地去猜測，對於被告的辯護權是非常大的妨害。

合議庭：將過失行為特定，隔日仍需進行辯論！

面對辯護人們的抗議，合議庭經過短暫的評議後，做出了補充說明。首先，審判長先表明，會諭知變更起訴法條，是基於程序的完備，因為有多位辯護人主張，沒有故意犯罪，但依照該法條亦有規定過失犯，為了完備法律的規定，才會有此諭知，並非已認定被告有過失。

另外，該法條所指的行為，應指被告就大幸福公司油脂的品質，有無應注意能注意而未注意的情形，以至於有食安法第49條第4項所規定的攙偽假冒之情形。而本次諭知增加的法條，並沒有變動檢察官起訴的基本社會事實。

審判長接著諭知，明日庭期由檢察官先就變更起訴法條的部分先行辯論。隨後再讓魏應充的辯護人進行辯護，其餘被告，關於過失犯的部分，也一併提出辯論意見。

雖然，辯護人對於此決定，仍有意見，認為對被告辯護權造成妨害。但審判長仍堅持明日繼續進行辯論，若有任何意見，都可以在辯論時提出。另外也給予兩位在監執行的被告魏應充和常梅峯，各一小時的時間，針對過失犯的部分和辯護人進行討論。

到底法官可否在此時變更起訴法條？

由於訴訟的過程，是浮動的狀態，訴訟進行到不同階段，本來就有發現不同事實的可能。所以變更起訴法條，在訴訟上其實滿常見的。但在最後辯論期日的倒數第二天晚上，突然變更起訴法條，是合理的嗎？

法官在不變更檢察官起訴事實時，在實務上與學說上的確是可以變更起訴法條的。但前提是，不能妨害被告防禦權的行使。所以變更起訴法條合不合理，除了看有無變動原起訴事實外，還要給予被告與辯護人充分的時間進行討論，以擬定訴訟策略，確保被告的防禦權和辯護權。但若真的侵害被告防禦權和辯護權，被告該如何救濟呢？

因為刑事訴訟法，並未就法官變更起訴法條侵害被告防禦權和辯護權的效果加以規定，所以如被告在二審受不利判決時，似乎不能以刑事訴訟法第379條判決當然違背法令作為上訴三審的事由。但若能證明，因為此突然變更起訴法條，顯然對判決有影響時，似乎可以依據刑事訟訟法第380條，上訴第三審。畢竟如果是在類似「未經實質辯護」的情形下而為判決，應該要認為是判決違背法令並對判決結果有影響。

雖然，本案審判長還是堅持在明天原訂庭期進行辯論，但審判長究竟會不會在明天庭期時再決定另定辯論期日，好讓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都能針對變更起訴法條的情況充分準備後再進行辯論，仍是未知數，就讓《法操》持續會您關心此案的最新進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