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想評論】《無罪的罪人:迷霧中的校園女童性侵案》

  • 2019-12-19
  • 法操司想傳媒

封面照由台灣冤獄平反協會提供,出版社:春山出版

8歲的智能障礙兒童巧巧一家人開著車回家,蝴蝶犬嘟嘟在車子裡鑽來鑽去,後來跑到駕駛座下把頭枕在爸爸胯下,這時巧巧突然說:「爸爸,你為什麼不把鳥鳥給狗狗親?」媽媽一聽大驚失色,厲聲問了巧巧發生什麼事、是不是誰對巧巧做了什麼事,巧巧才說:「他嘛按呢把小鳥督進我的嘴巴裡」,媽媽聽了更震驚,但也許巧巧受到突如其來的壓力,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精疲力盡的媽媽最後沒有問出一個清楚的答案,只是叫巧巧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

巧巧平常住在外公、外婆家裡,外公開設神壇,家中出入人士眾多也比較複雜,但母親下意識認為自己家裏的人不會做這種事,所以在一開始就將矛頭指向學校的老師。在班導L老師的「協助」下,才剛幫巧巧做過魏氏智力測驗的特教老師許倍銘被鎖定了。

如果只看過法院的判決、警察調查筆錄和學校性平會的調查報告,一般人應該都會覺得巧巧表達的非常清楚,許倍銘老師就是對巧巧做了不該做的事。法院認定的劇情是,許倍銘老師在一般人可以自由進出,且可以輕易從外面看到室內情形的資源教室裡,利用幫巧巧施作測驗的時間,用毛巾遮住巧巧的眼睛,讓才第一次見面的巧巧幫他口交,後來巧巧因為看到蝴蝶犬嘟嘟跑到爸爸胯下,受到嘟嘟和爸爸的相對位置及姿勢刺激,讓巧巧自動聯結到自己的相似經驗,所以才會把整件事講出來。

但這個劇情疑點重重,除了上課時間、幾乎是公開場所的資源教室等等,如果巧巧真的是受到爸爸和嘟嘟位置和姿勢的刺激,那巧巧應該是旁觀者的角色才對吧?看過訊問過程、性平會調查過程的錄音或完整筆錄後,就會發現巧巧回答問題時,旁邊的媽媽或社工等等人員,不只是協助或輔助,根本是循循善誘甚至疲勞訊問,只有巧巧說出他們要的答案時,巧巧才能玩娃娃或休息,更何況,智能障礙的巧巧回答常常前後不一或文不對題。

就是這樣的劇本和證據,許倍銘老師觸犯妨害性自主罪有罪定讞,這件事不只奪走許倍銘老師的前途,許媽媽因為過度憂慮驟逝,沒多久後許爸爸也走了,而許倍銘老師選擇踏上逃亡一途。

書中詳細說明許案中的疑點和比對矛盾之處,讓讀者能夠快速地掌握案件全貌,也蒐集了國內其他類似案件和國外相關案例,試圖分析整件事的成因。以無罪推定原則來看,許案中的所謂證據能讓人成罪實在難以置信,許倍銘老師的地獄無疑是相關人員想像中的正義和善意建構而成,忽略事實的正義和善意。此外,我國實務相關人員欠缺詢問兒童或智能障礙人士的專業能力,也是造成冤案的重大因素。

沃姆斯集體性侵案中,辯護律師哈斯(Gabriel Hass)在結辯中引用了一句詩句:「在那場雪崩中,沒有一片雪花會感到抱歉」,表示性侵冤案中,每個經手案件的人都認為自己只處理很小部分,不會覺得自己有責任。那被雪崩掩埋的人呢?誰會是下一個被雪崩掩埋的人?

《無罪的罪人:迷霧中的校園女童性侵案》不但詳實的記錄了許倍銘老師的案件,也寫到台灣其他類似案件,例如陳龍綺案,以及台灣冤獄平反協會日以繼夜救援這些冤案的過程,十分值得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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