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法律】《無聲》:是加害人,卻也是受害者?
文/法操司想傳媒
在2020年上映的國片《無聲》由發生在台南啟聰學校的真實事件改編,故事敘述原本在主流的「聽人學校」難以跟上課程進度、飽受歧視的學生張誠,在轉學到啟聰學校之後終於能平等的接受教育、不必接受外界異樣的眼光,看似光明的學生生涯終於來臨。直到有一次發現他所心儀、總是笑口常開的同學貝貝竟然在校車最後一排被其他男同學任意「玩弄」。不畏恐懼的張誠向年輕有為的王老師求助之後,經過調查卻發現這不是僅僅是單一個案,性侵案的牽涉人數眾多,甚至持續了數年之久……
那些「無聲」的大人們怎麼了?
《無聲》上映時就與同樣改編自真實事件的韓國電影《熔爐》互相比較,《熔爐》講述發生在一所「聾啞障礙人學校」由師長對學生所為的性暴力事件,電影在上映後引發社會譁然、甚至令案件重啟調查,後續韓國甚至催生出被稱為《熔爐法》的《性暴力犯罪處罰特別法部分修訂法律案》。
那台灣的案件有得到社會關注嗎?很多人也在關心這些失職的師長們到底有沒有負上應有的責任?
台南啟聰學校的事件經過監察院調查,發現從民國93年至101年有多達164起性侵害及性騷擾案件,校長為首的學校行政人員及教育部的督學等因為失職而遭到彈劾的就高達16人,但教職員中沒有人因此遭到解聘。根據人本基金會後續追蹤發現,這些遭到彈劾並移送公懲會懲戒者多半都被輕輕放下,甚至還有升值或順利退休的人。縱然我國早已制定《性別平等教育法》且在刑法也有相關規定卻仍然發生集體性侵事件,就知道其實是整個制度都出現問題所導致。
無法阻止,只好加入?
電影中貝貝對張誠說到「你跟他們一起欺負我就不會有事了」,短短的一句話卻充滿著對世界的無奈,許多人成為加害者其實只是不想成為被霸凌的對象,所以只好加入小圈圈助紂為虐,並催眠自己這只是「在玩」以合理化自身行為。而被霸凌者不敢尋求協助,一方面是害怕遭受更嚴重的欺凌,另一方面則是害怕外界的歧視,像貝貝雖然遭受數度性侵卻還想留在原校,就是因為外界對於身障生的歧視對他而言遠比受侵害更加可怕。
「無聲」代表著不僅是這些無法說話的孩子們或有苦難言的無奈,更代表的是對於種種嚴重的問題卻默默無聲的大人們。
青少年處於身心狀況急速轉變的時期,也相對容易出現逾矩的行為,此時就應該由師長來負責導正學生們的行為,但負責循循善誘的教育者只想「大事化小」,運用話術希望學生為「大局著想」而隱忍的話反而會導致完全的失序。
時間並不能淡忘一切,性侵害所造成的心裡的陰影往往會跟隨一輩子,像是美國搖滾樂團Linkin Park主唱Chester Bennington小時候就曾遭到長達6年的性侵,但因為害怕別人不相信或會因此嘲笑他而不敢求助,灰暗兒時記憶在內心停留了30年不但沒有消逝還引發憂鬱症,最終也因情緒失控自縊身亡。
這些失格教育者們將愛與正義包裝在外,留給學生的卻是持續數十年的痛苦跟走不出去的深淵。電影中校長被逼問到惱羞成怒,對王老師說出「你不懂要維持一個學校有多困難!」請問最後保住的到底是學生的教育權還是這些自詡為「教育者」自身的利益?